由東往西南走的滬昆高速與由北往南走的華常高速，在位于湖南婁底婁星區(qū)的檀樹沖樞紐共線。我經(jīng)常要去邵陽探望岳父岳母，因此會途經(jīng)此處。若逢節(jié)假日，路上車輛眾多，匯聚兩條高速的樞紐自然就堵車了。

高速路一般分三道，其中右道為應(yīng)急車道，正常情況禁止駛?cè)耄虚g為行車道，左為超車道，也稱快車道。此時的我，正堵在駛?cè)胩礃錄_樞紐兩公里處，有些心煩，便開了車窗透氣。我排隊于中線，左右皆可去，不少車主往右駛?cè)肓藨?yīng)急車道，冒扣6分的風險而獲得快速超車的好處。念及于此，譬如“高風險高收益”“搏一搏，單車變摩托”“愿賭服輸”等詞匯在當下盛行。我非風險偏好，且個人道德層面上不允許，故不去。有意思的是左側(cè)超車道車速也要快于中線，在我愣神的工夫，已有不下十輛車超過我。如果中線類似蝸牛爬行，左側(cè)大概可類比為烏龜快走，一般情況下二者應(yīng)是“不分伯仲”的“難兄難弟”才對，“難兄”豈能棄“難弟”先行。我悄悄往左打了一點方向盤，視線得以越過，豁然開朗。因檀樹沖樞紐的特殊構(gòu)造，左側(cè)超車道延伸是往東走去上海的方向，去的車輛較少故相對通暢，中線延伸則繼續(xù)往南，與南下的返鄉(xiāng)車輛匯聚，故堵，有細心者利用漏洞，先往左超車，進入樞紐處則插隊回中道，這使得中段越發(fā)步履維艱，也使得原本同為烏龜慢走的兩道有了差異。我若想占這兩公里的“便宜”，貌似只需要付出后面插隊時心理不適，對比眼下賭得心煩以及想到前面頻繁被插隊的心累，我當然更能接受前者，而我需要做的就是切換到左段超車道，再適機回到中段。想明白此中關(guān)節(jié)后我換道了。     

我并沒有占到“便宜”后的得意洋洋，后視鏡里瞧見旁邊排隊的車輛，我想的是這兩公里“便宜”我要占多少？在什么時候回去又最好？有些人選擇開到底，名曰“有便宜不占的都是傻子”；有些人則會在中間就回去，名曰“見好就收”“落袋為安”。我其實都可以，如果沒有合適的機會就繼續(xù)往前，旁邊車輛起步?jīng)]跟上的間隙我回到了中間道，距離樞紐500米的樣子，結(jié)果讓我滿意。只是駛?cè)霕屑~后，望著前方密密麻麻的車輛，我那點小開心又蕩然無存了。打開地圖往前一看，前面不遠還有一個婁底樞紐，醴婁高速在那并線等著了。左右全是車，我就老老實實跟著大部隊走吧。

大約3個鐘頭后，我平安抵達了邵陽。晚上復(fù)盤起這一段的心境變化。三個選擇，往右駛?cè)霊?yīng)急車道不作考慮，往左和停留在中。選擇改變意味著變化，變化意味著風險的可能，好壞都得接受，并作出應(yīng)對。如果我停留在中間，沒有占到便宜，但是大方向沒有錯，只是輸了點時間；選擇往左，贏了時間，但是萬一就此遠離中路，是我絕對不愿面對的后果。更何況這一次占得了“便宜”，是否以后會處處想占“便宜”，人性的“貪婪”也是一大考題。勿以惡小而為之，知易行難。再者若中線的車輛眾志成城，不給你回歸的機會，停留在路口遲遲無法進入的心境又會是如何。矩不正，不可為方；規(guī)不正，不可為圓。

返程時在堵車路段，也有不少車輛選擇了右側(cè)應(yīng)急車道，只不過這次有警察同志送上扣6分“大禮包”。常在河邊走，哪有不濕鞋，不外如是。人生沒有防水的捷徑，唯有遠離誘惑的湍流，才能守住腳下的干凈坦途。

來源：湖南南縣農(nóng)商銀行

作者：周源